卖保健品的业务员咋比儿女还亲？

邓海建

      近日一则报道让人看了心酸：“独居太寂寞了，实在没事做。”于是，疯狂买保健品成了75岁长沙刘娭毑摆脱孤独的方式，各式各样的讲座让她单调的生活“热闹”起来。用她自己的话说，明知是骗人的，但她看到“讲师”们磕头喊爸妈，又不忍心不掏钱，事后就算不敢吃，她也不打算去退货。最终，在发现自己过去一年被忽悠近十万元后，刘娭毑下决心远离保健品。

      在花样繁多在保健品骗局里，往往是骗子一动情，老人就动心。

      这位长沙老人的遭逢，还真不是独此一家的事情。最近，广州荔湾警方端掉了一个诈骗团伙，及时为50多名受害老人挽回经济损失58万元。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，一些老人在发现自己上当受骗后，竟不肯配合警方调查。原因很简单，因为老人觉得“业务员”比自己的儿女还亲。就在上个月，青岛还有一位60岁老人投海自杀，留下遗书称被保健品公司骗了。

      保健品骗局，当然不是保健品原罪，而是营销中的套路把戏。“磕头喊爸妈”的业务员，演技满满、情绪爆棚，以亲情绑架或情感消费的方式，在温柔关切中掏光老人的救命钱。

      下面两组数字，令人警醒：据中国保健协会的调查数据显示，目前我国每年保健品的销售额约2000亿元，其中老年人消费占了50%以上。另有数据显示，购买保健品的老年人中，超过60%的人看中的是“保健品的功效作用”，他们认为保健品“能够调理身体”“提高身体抵抗力或者免疫力，预防疾病”，而对于保健品“毕竟不是药品，对于疾病没有治疗效果”的认知意识并不够强。于此背景之下，保健养生的刚需随着经济条件水涨船高。结果呢，在健康讲座、免费义诊、礼物赠送的诱惑下，老人很容易就中了“亲情圈套”。

      工商监管等部门固然要整肃规则，保健品销售渠道固然要清爽规矩，不过，那些被保健品业务员的演技比拼下去的“亲儿女”们，真的就毫无责任、可以摊手耸肩了吗？

      老人活了大半辈子，阅尽沧桑、看透世事，却折戟在漏洞百出的保健品骗局里，有的甚至是心甘情愿往陷阱里去跳。只能说，他们大多患了一种病，这病就叫做“亲情饥渴症”。一方面，社会原子化的突出表现，就是家庭小型化。独居老人越来越多，他们长年累月看不到子女，别说天伦之乐，就是法律规定的“常回家看看”也难以落到实处。保健品推销员，见缝插针地扮演了亲情补偿的角色。另一方面，城乡二元格局尚未打破，在房价与社保成为现实难题的语境下，空巢老人等群体在“精神赡养”层面几乎是被人遗忘的角落。与其说老人买的是保健品，不如说是花钱“买陪伴”“买亲情”。

      当骗子们以业务员的身份给老人跪式服务、洗脚按摩，一口一个“爹”“妈”地叫着，常年见不到儿女一面的老人，内心估计是“久旱逢甘霖”的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禁绝老人在保健品骗局中上当受骗，亲情才是最好的免疫。

     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。爱情如此，亲情亦然。卖保健品的比儿女还亲、只因寂寞才大买保健品……这些病症，也许只有亲情赡养才能“药到病除”。